“下次再迟到，不用来了。”
明明不是对他说，视线偏偏越过那三个女同学，目标精确的落在他身上。
三个女同学连声道歉，她微微点了下头。眼神轻巧转过，像是掠过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物，满眼写着漫不经心。
周以尧心口忽然起了一股无名的火，像是和谁赌气一样，长腿迈过座位中间的走道，哐啷一声坐在了教室的最后一排。
动静大到引发前排同学不住侧目。
商晚关上教室门，调整耳麦，声音从头顶的扩音器传下来。
“迟到五分钟是我的底线，迟到三次算挂科。我一个学期总共就就上你们五周的课，一周两节，一节50分钟。你们来自不同的院系和班级，所以我只要求美院的同学认真听讲。其余的同学可以看书或复习其他科目，只有一点强调，上课时请大家务必保持安静。如果做不到，那我只好把你请出教室。”
前排几个女孩子应该是美院的，背着画架疯狂点头，“就是，商老师的课开给我们美院就好了，真不懂干嘛要弄成选修课。”
“明天商老师的《美学概论》公开课要不要去蹭课？”
“肯定去啊！明天咱们吃完午饭就去占座位，要不然我怕人太多。”
选修课的人数一般要比专业必修要多，但商老师这一堂《人体结构与透视》的人数简直如排山倒海，就连走廊上都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小心翼翼做贼似的探头探脑，企图从窗外一窥凭美貌在耀大未见人先闻名的女老师。
商晚调试着无线话筒，将PPT投映到投影仪上，她的声音很特别，不是甜美娇嗔的那一挂，听起来像雨点徒劳撞在玻璃上，或者是碎冰落入瓷碗里，又清又冷。
周以尧靠在丝绒红的软椅，右手虚虚搭在扶手上，双腿横在桌下有些局促，他不得不稍稍曲起一点膝骨。
耀大是国内双一流大学，其中不乏名校毕业，海龟高材，师资力量雄厚，随便抓一个老师都有可能是哈佛毕业或者是年纪轻轻的教授。
虽说大学里的选修课水分很深，一般来说点个名，结课时上交一份论文，最后打出的成绩都很漂亮。
但是在耀大，很多选修课都由名师上课，绝大多数同学都不会随意敷衍。
商晚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后，切入课件正题，毫无废话。
进来到现在一直听见有人嘀嘀咕咕的科普这位美院新老师，从他们敬畏且类似供奉的态度来看，周以尧在那些越说越荒唐的遣词造句里很难将他们口中形容的老师和那晚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道貌岸然。
他冷冷想到。
他支着前额，手机荧蓝光线在眼睑投下一层阴影，将手机切换静音后，周以尧打开浏览器搜索两个字。
光标转了一圈，手机页面弹出相关搜索消息。
要不是今天阴差阳错看见那位与他擦肩而过的女同学偷拍的照片，他甚至连她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
明明已经有过最亲密的关系了，事实上连陌生人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