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欢没有办法回答厉无归的问题,因为他虽然隐约觉得晏柳没吃玲珑丹,却完全找不到晏柳这么做的动机。

    一个人做一件事,总得有一个合适的动机。云意欢实在想不通,在误会都已经被解开的情况下,为什么晏柳依然不愿意吃玲珑丹。

    现下已经是三月末了,没有玲珑丹,晏柳决计活不过半年。

    厉无归大约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在自言自语地抛出问题后,并没真的非要云意欢回答他,而是满脸懊恼地叹气。

    “是我还有哪里做的不够好么?”厉无归问。

    “我承认我是个粗人,又驴又倔,很多细节上的问题都注意不到。但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云意欢,你成天跟我旁边看着,你给我说说,我到底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以至于让他难受得都不想活了?”

    云意欢没吱声。

    半晌,云意欢也跟着厉无归叹了声气,并且抬手拍了拍厉无归肩膀,安慰道:“只是猜测罢了,你不要多想。没准儿他真是身子骨太差,恢复的慢了些,唉……一切都等咱们找到证据再说吧。

    闻言,厉无归迟疑着点头,正要再开口说点什么,安静了许久的屋里,忽然传出点声响。

    晏柳醒了,正四处找人呢。

    “永安?你在哪?”晏柳轻轻喊,带着浓重的鼻音,似乎是做了什么很不好的梦,正在勉强隐忍着一样,“你到哪去了?之前我醒来时你都在的,你别走,我怕我哪天就再也……”

    余下半句话是自言自语的嘀咕,厉无归没听清,但也不敢怠慢。

    和云意欢使了个眼色之后,厉无归麻溜跑进屋里,假装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大咧咧对晏柳笑道:“我在这我在这,我能走哪去?适才小六来院里收拾东西,搞得噼里啪啦的,我怕你睡不好,就去赶赶他。”

    厉无归一边说,一边悄悄注意着晏柳的反应。

    没办法,他被晏柳骗过太多次了,尤其是现在云意欢还跑过来提醒他说,经过了这么多事之后,晏柳大约还是不想活。

    虽然怀疑,但厉无归知道晏柳的性子,知道如果这里面真有点问题,那依着晏柳那张比闷葫芦还闷的嘴来看,问是肯定问不出什么的,全得靠他自己查,自己猜。

    反正总之就是一句话,喜欢归喜欢,但从晏柳嘴里说出来的任何一句话,厉无归是绝对不敢再轻易相信的了。

    也因此,有了上次差点把晏柳折腾死的经验,厉无归这次应付得很轻松自如。

    没有咄咄逼问,只有以不变应万变。

    不是要骗他么,那就假装被骗到了好了,至于其他的,都可以等他把事情原委查清楚了再说。毕竟,之前那种几乎必死的困局都破了,厉无归不相信,往后还会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

    这么琢磨着,厉无归一边继续温声哄着晏柳,一边忍不住在心里感慨。

    真不错,怪不得老人们总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信就看他,和晏柳这种七窍玲珑心的小狐狸混久了,再直的肠子,都能生出弯弯来。

    没过一会,一直在外面蹲墙角的云意欢拎着药箱敲门进来,一副百忙之中才抽出这么一丁点时间的模样,按照惯例,来为晏柳诊脉。

    诊脉时,厉无归总忍不住偷偷低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