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诛连三族、甚至诛连十族的残酷刑罚,通了匪仍安然无恙的张小花,黄铮倒抽了一口凉气,本能的看向杨休,杨休亦若有所思的看着张小花,眉头皱得紧紧的,如同有人欠了他八百吊钱一样。

    良久,杨休才恨恨的点了点头道:“铮儿,这’饵儿‘可真难吃得很。咱还是别吃了。”

    黄铮自然明白杨休的意思,隐藏在暗处的人,知道了张小花与葛齐的关系,便利用张小花诱捕葛齐,又深知葛齐与杨休的关系,不抓张小花一家,反而让张小花来报信求救,目的怕是只有一个,就是想让杨休去救人,再来二次揖捕。

    黄铮都不由得要为这个暗处的敌人叫好,好一招毒辣狠绝的连环计,若是杨休稍沉不住气,便有把柄落入了对方的手里,通匪罪的罪责,想逃都逃不掉。

    喃喃哭泣的张小花突然“咦”了一声,脸色瞬间惨白。

    黄铮忙上前询问,张小花吱吱唔唔了半天,眼泪再次汹涌而出,哽咽着呢喃道:“不可能是她,不可能是她.......”

    张小花一连说了好几个不可能,就是不说出是哪个人。

    黄铮气恼的对张小花怒吼道:”你是想让葛齐死在大牢里不成?还不快说出来到底是谁!?“

    张小花被黄铮冷不丁的吼了一下,吓得哭声又憋回去了,一字一顿说道:”是苏小翠。从重阳观下山以后,我与苏小翠走得亲近,强暴苏小翠的山匪被你们杀死了以后,我想让她解气便告诉了她,她应该猜出来葛郎没死.......“

    苏小翠?黄铮与杨休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又几乎同时下决定,即然强攻不是上策,那便从苏小翠这里下手,看能不能顺手牵出一只大肥羊来谈判。

    黄铮吐出一口胸口的臆郁,对张小花道:“花儿,你回去后,要装两天疯卖两天傻,然后跑到山里去,山里的佟贵会派人接应你。家,以后不能再回去了。葛齐,我们会去救。”

    张小花张嘴想问为什么,黄铮快刀斩乱麻的说道:“我们会把葛齐送到山上与你会合的。”

    张小花这才点了点头,等葛齐回来,这是张小花最后的支撑与勇气。

    送走张小花,杨休连放了三枚红色的蛇烟,这是他与兄弟们的约定-----彻底蛰伏,如同黄鼠狼装死一般的蛰伏,任外面地动山摇,哪怕是杨休被人用刀架在了脖子上,都不可动上一毫。

    ......

    少女挎着一篮子鸡蛋,沿街慢悠悠的走着,半分想要叫卖的意思也没有。

    走到一处宅院门前,向四周看了看,见左右无人,忙扣了两下门环。

    大门打开,一汉子探出头来,见了眼前有些熟悉面孔的少女,颇为不耐烦道:“嘎子哥不在。”

    少女的眼睛倒竖了起来,耍横道:“不在?一天不在,两天还不在?他是不是不想见我?或是他不敢见我?!”

    汉子眉头紧皱道:“不想见你是真的,不敢见你倒是你自狂了,哈哈.......“

    汉子如同听到了有生以来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笑得前仰后合,最后指着少女的鼻尖骂道:“嘎子哥哄你两句,你便以为自己个儿是脸上贴金的大小姐了?被山匪睡过的婊砸,不抓你算你庆幸,再来胡搅蛮缠,老子按通匪罪将你扭送到官府!”

    形势逼人强,少女脸上纵是风云突变,也不得不放缓了口气哀求道:”小哥,帮我通传一声,我不会忘了您的大恩大德的。“

    少女省事的从衣袖里拿出一大串的铜钱来,悄无声息的往汉子的衣袖里塞。

    汉子不过是一个门房,平日里鲜少油水,见少女给了钱,连谦让的动作都没有,直接纳入了袖口,脸上笑出了菊花般密实的褶子道:”看在姑娘心诚的份上,不妨告诉你嘎子哥的行踪,免得你苦苦待花无用功。雪娘和媚娘被人赎了身以后,这怡红院新捧了个雏儿,唤做冬娘;春香楼新捧了个雏儿,唤做夏娘,两家跟打擂台似的,天天出花样,嘎子哥,不是在怡红院就是在春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