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之玉万千,奇珍异品尽收王宫,随意一件拿出来都是价值连城,多少人所求所望,但有一件至宝,可比下所有,哪怕是世间所有玉石相加怕也是比不得它分毫的。

    此物乃是晋王室历代所供奉国宝,置在高塔上年年受最纯净香火,据说是当年晋开国君主受神人所传,得它之后所向披靡结束战乱一统晋国,也称和世宝。

    和氏璧在晋国的地位,大概就犹如襄国星月楼一般崇高,乃是一国信仰与尊严。

    如今霍仪开口要它,就是要摧毁晋国信仰,践踏晋国尊严。

    晋王心神震了震之后勉强稳住神色,强扯出一个笑来:“夏王这是在同小王开玩笑吧,小王已经奉上了王宫内所有的良玉珍奇,这些足矣配殿下,便是全送了殿下也没什么,但和氏璧乃是我王室圣物,是先祖留下的,万万不敢动的。”

    谁知霍仪慢慢拿了一枚案上的玉在手中,看了一会,似乎在考虑晋王的话,但是不等晋王悬着的心放下,霍仪就把玉原模原样的放了回去,直接从怀里摸出虎符,也不废话,直接就说:“和世璧,拿出来。”

    晋王浑身一震,他不是在玩笑,这是威胁,霍仪甚至没有留丝毫回转的余地,也就是说他的目的本来就是和氏璧,不会有丝毫讨价还价的余地。

    这才是他这次到晋来的真正目的,之前的选玉都是借口。当接风宴上他以为晋国已经在霍仪手里渡了一劫,安稳了的时候,他才真的露出险恶面目来。

    夏王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真的应了那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如今他是带了兵来的,不少都驻在边境等着,若是不给的话他就会直接带兵来抢,到时候还有可能搭上整个晋国。

    但是国之至宝,又如何能够轻易让人?

    就见晋王直接一撩衣摆,竟然直直在霍仪面前跪下,颤颤巍巍道:“请夏王恕罪,和氏璧乃祖上传来,是镇国之宝,这么多年一直供在长塔内,若今日有失,我便是千古罪人,我晋一心敬夏,对王之命从来都是奉若神谕,求王高抬贵手。”

    四国你,若说最安分的确实是晋国,所有国君里面最是唯诺殷勤的也一直是他,但是霍仪可不管那么多,那些不都是理所当然的吗?

    在强者面前低头是为他自己好,霍仪可从来不念什么情分:“不动玉,便动晋,你说,选哪个?”

    跪在地上的晋王咬了咬牙,下颚绷着,他低着头,很低,所以没有人看到他眼中的隐忍到极致的阴狠冰冷,和袖中攥紧手。

    他没有说话,整个背脊都是塌下去的,伏在地上显得十分的卑微。

    虽然晋王之前一直在霍仪面前伏低做小,但是这样哀求的姿态还是第一次,这对一位国君来说需要何等的决心,可见和氏璧对晋国的重要。

    云容想着这些,看着他,余光又注意到四周摆着的那些美玉,觉得可悲,霍仪总是在做这样的事,他永远这样蛮横无理。

    就在云容出神的时候,晋王抬起头了,而后竟然直接膝行到云容面前,想要扯他的衣摆同他求情,但是最后伸出的手也顿住,只是抬起苍老惶然的脸,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殿下我求求你,你看在小王这两日的招待上劝夏王两句吧,只要你肯说句话那便是我晋国的大恩人。”

    被他这番忽然举动冲撞到的云容吓了一跳,那瞬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就被霍仪一把扯到了怀里去。

    “你为难孤的人做什么,云儿是心善,但这可不是你利用他的理由,晋王连个孩子都不放过,是要孤直接把你的长塔也拆了吗?”

    他不该来求云容,因为霍仪不允许云容为这件事说话,他是铁了心要拿到和氏璧。

    可是云容并不明白霍仪的意思,他看着年迈的晋王没有丝毫尊严样子,想到了父王,之前襄国国破,他也有如今这样无可奈何的悲哀,撑着一身老迈身躯受降而跪,求他们放王宫里的人一条生路。

    当时他就在不远处看着,多想把弯了背脊的父王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