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盖顶,电闪雷鸣。

    同安镇如同被人用一口大锅扣在顶上,前一刻还是烈阳高照,此时却暗如黑夜。

    街上行人仓皇奔逃,稍慢一分的就会被雨打得个浑身湿透。

    本以为大雨倾盆能消些暑气,可药铺中一时挤进了不少躲雨的行人,使得店内热度丝毫未减还显得更加闷得慌。

    温琼和六郎仍在内堂,两人喝着凉饮子,本也是昏昏欲睡。

    二人一下午闷在屋内,心头又有事。外间雨点敲打,如弄洒了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前面店里人声嘈杂,听着还有人在吵闹,叫二人实在静不下心来。

    “屋内闷的紧,某去外间站会儿。”六郎穿堂向内院走去,他与温琼是不避讳的。

    “那我去店间看看。”温琼起身也要离塌。

    六郎转至屏风后,走到廊下看着庭院里雨打莲池,忽的想起那把黑伞。

    “琼哥儿,你来。”

    “怎的了?”

    “去将伞取来。”

    温琼见六郎在廊下观雨,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穿院而过,少顷,温琼手捧一把黑伞急急走出内宅,与六郎相隔庭院对面而立,站在廊下。

    似是下了一番决心,温琼将伞撑开,走入院中。

    ‘宝物!天赐的宝物!’

    踏入雨中的第一步,温琼就已明白,这把黑伞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宝贵。

    伞下,温琼仿佛与这个世界完全隔离开了。

    半点雨声也不曾听到,半点雨滴也不曾飘落身上。

    而在六郎那儿看来,大雨似是有意的避开了黑伞,向黑伞周遭逃去。不仅如此,风也像是不敢招惹黑伞一般,丝毫不能将伞吹动。

    温琼持伞走到六郎身边,伞面上不沾一丝水汽。

    从温琼手中接过雨伞,六郎如同接过一叶浮萍,轻飘飘地,没有一丁点儿的真实感。

    六郎撑伞也在雨中走了一圈,回到廊下,两人相顾无言。

    良久,温琼的单衣已被风雨打湿了衣角,湿衣贴在腰间,在炎炎夏日里竟叫他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