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架着忒斯塔的上半身，把他从讲桌上放下。
忒斯塔一双苍白的腿不断发抖，一接触到地面就如同断线的木偶一样摔了下去，他双唇惨白，侧卧在地上，泪水如同机械一般地从眼眶里往下哗哗地流，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我不能站......”看着威尔好像要再来扶他，忒斯塔抽泣着哀求。
威尔闭上眼睛，微微叹了口气，弯下腰去把他拦腰抱了起来。他与忒斯塔几乎一般高，身材也十分纤细，现在居然没有一点费力，是因为教堂之内有神性的原因。
威尔将忒斯塔抱到那个让他饱受折磨的讲桌后面，正对着神像让他跪下。
刚一接触到地面，忒斯塔就止不住的要往前摔倒，一边轻声抽泣和呻吟。威尔扶着他的右臂，强迫他适应身后的疼痛。
“你闭上眼睛，想想你错在哪里了，为什么错了，然后跟神道歉。”威尔语气里没有太多情绪，两手撩起他垂下的外套在他身前打了一个结，露出他饱受摧残的屁股。
忒斯塔不发一语，只是垂着头掉眼泪，汗水和泪水把他凌乱的头发打湿，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滴水。
威尔暗红色的眼睛注视了他一眼，在他身边面对神像跪下了。
墙壁上的大摆钟咔哒咔哒地响。肃穆的神像前跪着两个人，一个身穿黑色圣装，手握十字架；另一个则衣衫凌乱，赤裸的屁股暴露在空气中，上面遍布着青紫色的鞭痕。
年轻的神父闭着眼睛，垂着头，似乎在默默地祷告。然后他越是沉默，越是平静，忒斯塔就越是心烦意乱。他好几次差点要感到麻木了，一股莫名的痛楚却不知为何涌上心头，然后他又因为不知是委屈还是自责还是担忧还是恐惧的情感忍不住的掉起眼泪来。
一阵一阵的呜咽声在空荡荡的教堂里回荡，然而他身边的神父就仿佛充耳不闻，任由忒斯塔在神前把自己折磨得肝肠寸断，悲痛欲绝。
不知道过了多久，忒斯塔感到自己已经要忘记时间了，威尔睁开眼睛，回过身去拿起黑色布条蒙住他与众不同的眼睛，俯下身笑着，对忒斯塔伸出双臂说：“好啦，忒斯塔，起来吧，已经结束了。”
他的声音清脆又明亮，好像刚才种种的暴风骤雨，冰山火海全都没发生过。忒斯塔感到心中有什么东西猛然崩塌，顿时仰面哭嚎起来。
威尔被他吓了一跳，赶忙凑到他身前想要抱他，然而忒斯塔却只是用手紧紧捂着脸，跪在那里不断发出凄厉的哀嚎，仿佛地狱里的恶鬼被烧红的叉子刺中了头部一样。威尔一时无计可施，只是轻轻叫着他的名字，抚摸着他凌乱的头发。
“忒斯塔，已经没事啦，我抱你去上药，好吗？”威尔用最温柔的声音问他。
忒斯塔剧烈地抽泣着，摇了摇头，过了半晌，才从咬紧的牙关里挤出几个字：“不了，不要原谅我。”
威尔大惊，心疼地问他：“为什么呢？”
忒斯塔费了好大劲，才喘上了一口气，嘶哑着声音扯出了一个苦笑：“我，我试过，试过了，我失败了。我不明白！”他跪坐在那里语无伦次地解释，“你不用原谅我了，不用——”
“胡说八道，忒斯塔。”威尔强行用双臂搂着他，在他耳边说，“你试过了，这就很好了，我很高兴。谢谢你，你为我那么努力，而且那么相信我，我很感动。”说完，他在忒斯塔额头上亲了一下。
忒斯塔吃了一惊，不解地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笑着的白发少年，抽泣着问：“我不敬神，我不听他的，也没关系啦？”
“谁都没见过神，我也没见过。”威尔想了想说，“所以谁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呢？但是我觉得，只要你的心是真诚的，他就会倾听你说的话。”
忒斯塔听的云里雾里，但是莫名觉得心里好像平静不少，任由威尔抱着自己。
“好点了吗？”过了一会儿，威尔抬起头来问他。